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婉宁愕然睁开眼，正对上李臻如墨般的黑眸。
“朕知道你不愿。”他又道。
婉宁愣住，想要辩解，话语梗在喉中。
“只是陪陪朕，也不行么？”李臻似叹了一声，婉宁觉察到了他面上一丝苦笑眨眼而过。
……
“你是谁，为何出入崇文馆？”
少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，拦住了女娃的去路，把她吓得退了几步。
看清来人后，女娃咯咯笑了两声，斜着脑袋把少年打量一番，说道：“我叫婉宁，来这里找我阿兄！”
娇声细语，又软又糯。
少年原本在看书，忽然有人闯入，他想也未想便追了上去，一手负在背后，按在腰间的匕首上，见到是一个女娃，才放下了戒备。
昨夜刚下了雪，女娃穿了一身绯红夹袄，在雪地里尤为显眼，她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，一路走来鼻头冻得通红，看起来再过一会儿她就要倒下一般。
少年将身上的裘皮解下来，给她围上，他曾经见到父亲对母亲这么做过，便学了过来。
女娃感激地对他一笑，少年长得这般好看，她来了这么久竟然从未见过他，便问道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少年闻言一怔，宫中何人不知道他是谁，只道女娃是刚入宫的宫女，便不与她一般计较。
可是“太子殿下”这词他听腻了，便回道：“我叫臻儿。”
这宫里除了父亲母亲，还从未有人这么喊过他。
女娃像学会了一个新词一般，口中喃喃念着：“臻儿，臻儿……”
每念一遍都想把它记住，于是一遍又一遍，直到终于记住了，她便来拉少年的手，笑得眉眼弯弯：“臻儿，能帮我找阿兄么？姑姑说他就在这个园子里。”
少年本想拒绝，可是女娃眼巴巴地望着他，就差点憋出几滴泪来，他便把话咽了回去。
少年陪着女娃找了一圈，也不见她口中的“阿兄”，人没找到倒是遇到了一个老嬷嬷。
老嬷嬷一见到女娃直呼谢天谢地，看清身边的人连忙行礼道：“奴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“无须多礼。”少年松了女娃的手，冷冷道。
临别前，女娃挥手喊道：“臻儿，我住在承光殿，有空便来找我玩儿罢！”
少年一怔，迟疑着不再上前，母亲说过，承光殿里住着一个心肠歹毒的坏女人。
可是他刚想劝女娃不要去那里，就看见那个女人出现了，女娃向她跑过去，原来她们是熟识。
后来，女娃常常借着找阿兄的名义来到崇文馆，为的就是看一看少年，可是他明明见了她却跟没见一样。
他时而练剑，时而温书。
她跟着他，时而吵闹，时而贪睡。
直到有一日少年把她训斥了一顿，女娃很生气，把捏给他的泥人踩得稀烂。
再以后，他们每次见面就是剑拔弩张，火气十足，一吵许多年过去了。
如今她成了他的妻子，他们还能一直一直吵下去，这死一般安静的永安宫，也不会显得那么沉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