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嫁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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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小在青楼长大，我见惯了各色各样的人，俊的丑的，高的矮的，富家公子穷酸秀才哪样没有。徐凤年对我来说无非是个官家公子而已。

关于徐凤年，我曾让喜儿去打探关于他的一切，得到的答案却是寥寥无几。

有人说，徐凤年是个病秧子，从一生下来便身子赢弱没有出过徐府。

有人却说，徐凤年是嫡子却也是徐府最不受宠的，徐府家业目前都是由次子徐凤兰掌家。

其中有一条让我觉得最可靠也最口可能的是徐凤年病弱活不过月余，娶我过门是因为八字相配给他冲喜。

我的八字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个酒肉道士曾铁口毒断，我是阴阳两命，命格奇特，克父克母。

就像是为了验证那酒肉道士的毒舌般，十岁我娘便死在了万花院的水井中，死相极其的怪异，整个脖颈被自己乌发紧紧缠。绕，眼球曝突而死。衙门仵作给出的判决时头发缠。绕脖颈窒息死的。

我却一直想不通，曾想问过妈妈苏红，娘既然舍得扔下我去寻死，必然不想活了。可为什么人跳了井还要用自己的头发将自己勒死，而且是怎么做到的？

这个疑惑，苏红并没有能和我解释，只道，人要死，有的是方法。

正这时，万花楼外炮仗迎着喜庆的唢呐噼里啪啦响起，震天的鸣锣声应是徐府迎亲的队伍正朝这边赶来了。

外头是喜庆喧闹声，我心里却似有万般滋味在心头，越来越坐立难安起来。

依照兵部尚书徐远之的态度，我心中的猜忌更加肆虐起来，万一，真的是去冲喜，徐凤年有个好歹……

我正乱想时，妈妈苏红穿着一身喜庆红出现在了房门口催道，“新娘子打扮好了吗？迎亲的队伍对到坊街处了。”

为配合今天的日子我的耳侧鬓着朵红色珠花，肥硕的身子倾着便脚抬了进来房间。瞧见我穿着嫁衣看我，便上前急急将人给按坐在了床，激动道：“我的姑奶奶哎，这迎亲的队伍对快到了，怎地还没盖上盖头呢。快快，你们几个赶紧的，别耽误了我姑娘的及时。”

我说完指挥着一房间的喜娘和下人。自己则接了喜儿手中的红盖头替我盖在头上。

我只觉面前视线一片红，手被苏红抓住，瞬间手腕一凉。

我通过把手凑到盖头视线下一看，手腕上多了只色泽极润，成色极好的翡翠古玉镯。

我仔细瞧着便是一愣。我惊讶道：“这是？”

“这是上等的古玉翡翠镯。”妈妈苏红见我疑惑解释道。我自然知道这是古玉翡翠镯，我惊讶的是这个镯子一直被苏红宝贝着，怎么会突然交个自己。

苏红道颇有些舍不得，“自小姑娘就是我一手带大的，本想着等我退休之后将这万花楼交给你。也道姑娘你命好，如今脱籍成了大少奶奶比起这万花楼来算是找着好归宿了。妈妈也没什么好给你的，这个镯子本就是你娘临死前夜交与我保管的，如今姑娘都要嫁人了，妈妈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得舔着老脸拿它当嫁妆给你了，想你小时候调皮……”

苏红说着说着，越是说到后面越是梗咽着吸起了鼻子。

虽然我被盖头挡住了视线瞧不见苏红此时的神色，却也能感知道，我哭了。

人心都是肉长的，我虽然人对我严厉，却也是将我自小拉扯大的正常孩子有的我也没少过，说是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。

“妈妈……”听着我的话，我眼眶也泛起了雾气，拉住苏红的手道：“我……我我不想嫁。”

我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鼻音，眼眶一红，嘴唇颤抖了下，不想嫁这句话说出来，我用了狠大的勇气。

“你这孩子，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。”苏红似没想到一直顺从我，扮演乖乖女形象的我会突然说出这种话，厉声道。

一说完，见我没说话，苏红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吓着我了，过了会才语重心长道，“傻孩子，这徐府别说我们这些风尘人，光说那些闺阁千金哪一个不是挤破了鞋也想挤进去的。别说是嫁进去当大少奶奶就是去做个丫鬟也比我们沦落风尘得强啊。”

我的语气真挚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，说的却是为我好的，没有人会放着好好的官家大少奶奶不做一辈子想做女支女的。

可我却依旧是惶恐不安：“可是，我的八……”

“什么八，都快是徐家大少奶奶的人了，怎地还不会说话，这时要是被夫家瞧着了可有你好受的。”苏红似知晓了我要说什么般，打断：“你可知道你娘为了出风尘费多少苦心，姑娘啊。这人是要懂得适机而动的，机会过快了可就不会再有了。妈妈知道你心里不安，可你要想想这样的好运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。徐大人那么上心不反对你嫁入徐家，你自安心出嫁吧啊！”

苏红说完，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安心出嫁。

苏红的话，让我原本一个不安惶恐地心得到了一丝的安定，顶着重重的头饰，我点点头，“恩。”了声。

机会易逝，确实如此。

摩挲着玉镯，哪怕是自欺欺人我也拼命告诉自己，徐凤年便是自己此生的良人！